“随几多都可得,一分钱转一盘……”
“冇得钱,转不转得咧?”
“冇——得——钱?转得玩下子,也——可得!”
“牙膏皮子可不可得咧?”“当然可得咧!”
“那,乌龟壳子,可不可得咧?”
“可得,牙膏皮子,乌龟壳子都可得……”
如果是夏天,头顶上的阳光被浓密树叶滤了一遍,落在转糖人和孩子们身上,斑斑驳驳的,使人觉得人间真是色彩斑斓;如果是冬天,阳光从铁干样的树杈桠间直泻下来,被喧腾的人气一烘托,尤其让人觉得温暖。
我们这一代人的童年少年时代,一拨接一拨的政治运动和如影随形的物质贫乏,让我们的父辈身心俱疲,也消解了我们太多的童真与欢乐,能够有一分钱用来转糖,那简直是梦想。牙膏皮子,也是难得的。如今大人鼓励孩子们用牙膏:“多挤些唦!挤这么一点,么样洗得白咧!”我的少年时代,早晨刷牙听得多的,是这样的叮咛:“少挤一点!挤那多做么事唦!随你挤几多,还不是变成泡子流起走了……”